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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游僧奇遇记

第三十七回 安主教斗胆行暗事 女教师妙语破棋局

大家被安治泰的说辞触动了内心深处,也不得不从更深入、更长远的角度来审视、考量这些现实问题。

他言之凿凿,列出了这么多的“难得机遇”“民生福祉”,同时也主动列出了“触犯众怒”“坐失良机”的风险所在,尤其是英国人、法国人有可能在日照“卷土重来”的风险;让官府和众人来选择,这确实给大家出了个不小的难题。

安治泰感觉大家的心理防线已经开始动摇,自己的胜算大增,心内异常得意,想趁机进一步借题发挥,争取更大的主动。

他又喝了口茶后,高声说道:

“各位乡绅!我还听说了一件事。在座的大盐商王学富先生,冒着巨大的风险,成功开辟了从日照到济南的行销盐路。这对日照的整个商界来讲,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好事;对推动日照的经济发展、促进日照的优质海盐走向全国,会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。但是,王先生这是冒着山高路远、盗匪纵横、血本无归的风险进行的。他成功了,他也给咱们大家作出了表率……”

“安大人!你可别这样高抬我,我真的承受不起……”王学富高声说道。

安治泰立刻摆了摆手,煞有介事地说道:

“别客气呀……您是我们大家真正的表率,是榜样!我本人从内心深处钦佩您!因为您不但有超前的眼光,更有非凡的气魄……我们大家试想一下:如果以王先生为代表的日照海盐事业,在关键时刻墨守成规、不敢于大胆决策,任凭外地大盐枭和外国洋行资本的侵蚀、围堵,那今后的结果将会是什么?所以,我们大家的思维,不仅要权衡当前的利弊得失,还一定要放眼长远、展望未来。没有今天的‘阵痛’,就没有明天的‘辉煌’;没有现在人的‘付出’,就没有子孙后代的‘幸福’,这是铁一般的规律……”

章知县喝了口茶,无奈地提醒安治泰说道:

“安大人,今天的‘辩论会’,已经成了您个人的‘演讲会’了。您看,‘辩论会’还有没有必要继续进行下去?”

安治泰笑了笑,立刻拱手说道:

“我的话到此为止,到此为止……这样吧,下面就请大家理一理思路,向对方的民意代表或者直接向我发问。”

章知县点了点头,起身向大家说道:

“大家静一静……刚才,安大人已经将免费无偿划拨土地的缘由,说得很明白了。而且将由此带来的好的一面,也就是改善整个日照民生福祉、提高民众生活水准的场景,进行了展示。对所面临的焦点、痛点、矛盾点、风险点,也都一一作了阐述。我个人认为,安大人的这一番全面的剖析,比较实在、比较公道。不过,征地搬迁的事,关系到十字街东街民众的切身利益,事关重大,我们必须慎重把握。这件事处理好了,的确能改善民生、造福后代;但如果处理不好,就有可能引发民心不安、社会动荡。现在大家可以综合考量,发表自己的观点,向对方提出自己的疑问。最终的目的,就是为这件既有益于百姓福祉,但又存在很大风险的征地之事的决策,提供参考依据。”

秦怀仁首先举手站了起来,“安主教!我想请问一下。您提出的三百亩征地申请,有没有具体的规划图?或者是规范的示意图?”

“这个具体的规划图,现在还没有。因为征地的走向、范围、界址点,都还没有确定,但很快就会有的。”安治泰答道。

王学富接着站站了起来,“安大人!我想问问,假如征地一事得以进行,您打算对沿街商铺和征地范围内的拆迁户如何补偿?有没有比较详细的补偿方案?”

“因为现在对拆迁对象还无法进行全面的统计,暂时没有相应的补偿方案……这要等到明确了拆迁户数、总体规模,才能进行测算。这肯定会有的,请放心!”安治泰答道。

霍金平也站了起来,“安大人!如果在两个月之内完成拆迁,教会医院、学校、育婴堂、印书馆这些工程完全建好,您计划的建设工期需要多久?”

“这已经初步测算过,在拆迁工作完成后,全部工程的建设工期需要一年半到两年时间,但绝不会超过两年。”安治泰答道。

马怀礼也举起了手,章知县伸手示意他可以提问。

“安大人!我是办私塾的,最关心的肯定是孩子们的上学问题。我想问一下,要是教会学校真建成了,孩子们入学收不收费?开设的课程有哪些?学制几年?”马怀礼问道。

“学校建成以后,入学肯定是要收费的,但费用标准会很低,甚至低于您‘海曲私塾’的标准。但对于没有生活来源的学生,是免费的。开设的课程主要包括:《圣经》讲义、耶稣生平、数学、天文、地理、音乐。学制为:初级三年,中级两年。另外,我还要说明一下,教会学校不但收男童;还要收女童。今后,学校还会聘用像您这样的本地教师,开设《三字经》《千字文》《百家姓》等儒学课程……马先生,到时候,您会接受我们的聘用吗?”安治泰说道。

马怀礼摆了摆手,坐下了。

这时间,章知县开始有些着急了:大家已经被安治泰的演讲所迷惑,开始顺着他的路数走下去了……可这又不好挑明,以免落下把柄,使安治泰狗急跳墙,再使出什么出人意料的“新花样”来……他不由自主地望了一眼远处的凯瑟琳。

“安大人!我还有个疑问……”王学富说道。

“王先生有问题请讲。”安治泰伸手示意王学富说下去。

“这是一项十分浩大的工程。按照规矩,为了这些土地不被挪作他用,在拆迁开始之前,应该由双方、甚至三方签订相关的‘协议’,附上相关的规划图纸,明确土地的具体用途,作为各方履行相关义务的保证。我想问一下,如果免费无偿征地的请求获得县衙和上级衙门的批准通过,您是否准备签订这样的协议?”王学富问道。

安治泰心里一惊!

显然他对这样的问题还没有做好思想准备。不过,即使他的征地请求获准通过,他也无法保证能签订这种书面的“协议”。因为最终做主的,是德国政府和德国天主教教会。可德国政府的最终目的,根本就不是准备来到日照做“慈善事业”,而是首先用于军事方面,为今后来日照做“主人”准备的。

他略微思忖,回答说道:

“王先生,您说的没错,这样的大工程,应该有相应的‘约束文件’,也就是相关的‘协议’。但是,签订‘协议’的甲方,也就是投资方,不是我的‘天主教教会日照分会’;而是德国政府或者是‘德国天主教中华圣言会’。等拿到官府的征地‘批文’,我会立刻上呈德国政府和‘德国天主教中华圣言会’。至于‘协议’的具体内容,我暂时还不能做出详尽的承诺……”

在这个最关键时刻,凯瑟琳终于站了起来,“安主教!我能否向您提出几个问题?”

凯瑟琳说着,轻轻扯掉了头上的纱巾,露出了一头浓密的金发。

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!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她。

大家都没想到,这乡绅、秀才队伍里,竟然还有一位金发碧眼婀娜美丽的外国女子?

章知县心中暗喜,立刻伸手示意,“徐女士!请发言……”

安治泰也惊了一大跳!赶紧问章知县说:

“她是什么人?”

还没等章知县回答安治泰的话,凯瑟琳已经开言:

“我先向大家自我介绍一下……我是日照潮河镇‘云山学堂’的地理、历史教师‘徐雪莲’,来本地时间不长……我想请教安主教几个问题,不知您是否同意?”

安治泰满腹狐疑地点了点头,伸手示意,“请说……”

“安主教!我这个人说话比较直接,甚至可以说是‘尖刻’,不像安主教那样说话做事十分委婉含蓄,我没有您那样的风度和水准。如果在无意间冒犯了您,我不知道您能不能原谅我?”凯瑟琳问道。

“没问题!我最喜欢直来直去,您请发言。”

“我认为,这样大规模的工程建设投资,‘德国天主教中华圣言会’是绝对负担不起的,必须是德国政府实际掌控运作,是这样吧?”

“可以这样理解……”

“我想请问,德国政府有没有在其他国家的国土上,开办医院、学校、印书馆综合体,发展‘慈善事业’的先例?”

“目前没有。”

“按照您的理解,除去为了传教而兴建教堂之外,德国政府是否有足够的诚意,想出钱帮助其他国家提高民众的生活水准、改善民生状况?”

“这句话我没听懂,请你说得具体一点……”

“我的意思是:咱们在不违背道德良心、不违背‘天主十诫’的情况下,开诚布公、实话实说,探寻德国政府是否对改善日照民众的生活状况抱有足够的诚意?而不是另有所图……”

安治泰一愣!

他没想到对方会单刀直入,戳中他最为隐秘、最不可告人的那层阴暗面,这也是他刻意模糊的地方,瞬间感觉有些心虚、尴尬。

这时间,如果自己昧着良心,信誓旦旦地为德国政府进行辩解,就成为了强权政府的说客……一旦有失,就会失去众人心目当中“传教天使”的公信力;也会引起大家的怀疑,给今后的各项活动带来无法想象的困难。

即便征地申请被通过,完全按照刚才自己介绍的规划进行工程建设,显然是不可能的事;而官府和民众今后发现情况不对,必定认为是我安治泰误导、欺骗了大家,自己就会成为“众矢之的”。

那样的话,不仅今后在日照,甚至在整个山东都无法立足;还有可能引发社会动乱,造成外交纠纷——这可是自己兜不住的……可如果不进行辩解,就等于默认德国政府另有所图、居心不良……在这种情况之下,征地申请是不可能被通过的,等于前功尽弃。

章知县听了凯瑟琳的发言,又见安治泰好似心内矛盾重重,犹犹豫豫无言以对,心中暗喜!

他发现这位“徐雪莲”果然出手不凡、一语中的,直接切中了要害,感到十分欣慰。

就在安治泰左右为难、心中打鼓的时候,格兰特却在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位异常标致的金发女郎,欣赏着她雍容的气质和优雅的神态,心里砰砰直跳……根本就没注意到她所提出问题的尖锐性。

“徐雪莲女士!您能否先介绍一下自己的国籍?”安治泰喊道,试图转移话题。

凯瑟琳摇了摇头,镇定说道:

“安主教!我从前的国籍并不重要,我早已经是中国国籍了。我想告诉大家的是:您作为中间人,是一个拥有非凡才华的热心人,是个愿意帮助别人的好人。但是,您代表不了德国政府,代表不了德意志第二帝国的威廉皇帝和俾斯麦首相。我说的没错吧,主教先生?”

安治泰默默地点了点头。

凯瑟琳继续慷慨陈词,“英法军队的暴行,大家都有目共睹,但这只是‘冰山一角’。这些来自欧洲的野兽根本没有人性,几十年的时间里,他们在美洲、在非洲,为了掠夺土地和资源,屠杀了当地的数千万人;在澳洲、在印度、在阿富汗、在东南亚,也同样有数百万的当地人被他们屠杀。这些被屠杀的当地人的罪名,只有一个,就是他们的脚下有欧洲人觊觎的土地,手中有欧洲人垂涎的资源……安主教,凭良心、说实话,我没有故弄玄虚、耸人听闻来误导大家吧?”

安治泰听着,觉得这些话好像有些耳熟,但这也都是无法掩盖的事实……他神情恍惚地点了点头。

凯瑟琳继续发言,“德意志第二帝国虽然战后统一才十年,但‘弱肉强食’‘殖民全球’的欧洲人法则是‘如出一辙’的。这已经是欧洲人最基本的‘思维定式’,改变不了的。在这一点上,安主教也是‘受害者’之一。他的家乡‘巴伐利亚’,是独立百年、盛产葡萄美酒的‘巴伐利亚王国’,也是在经历了血腥的战争、遭受了巨大苦难之后,才被迫并入德意志第二帝国的……对吧?”

安治泰轻轻点了点头。

大家听得入了迷,都屏住呼吸、仔细听讲。

凯瑟琳顺了顺气,准备作最后的陈述。

“像安主教这样‘心存良知’的欧洲人已经不多,遇到他这样的‘好人’,说明我们是‘幸运的’;我们应该感谢他的‘好心’,永远‘记住他’。但是,我们的山东、我们的日照,也面临着同安主教家乡一样的风险、类似的命运……既然被欧洲野兽、德国政府盯上,如果再自愿请它踏入一只脚进来,我们将是贻害子孙的历史罪人。我们必将会为此付出无比惨痛的代价,也将会见证自己脚下的这块热土,成为血肉横飞、生灵涂炭的战场……所以,我的建议是:官府、民间应该携起手来,联合安主教的‘天主教日照分会’,共同来抵制‘划拨土地’这种祸国殃民的荒唐之事。因为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:为了日照永远和平,和平养无限天机!”

凯瑟琳的话音刚落,大堂之内便爆发了雷鸣般的掌声!

乡绅、秀才们和己方的民意代表,起立拼命鼓掌。

格兰特和三个传教士也开始鼓掌……安治泰也被迫开始鼓掌致意。

侯五这几个教会方的“民意代表”,虽然不知道这位金发女郎到底讲了个啥?也稀里糊涂地随着大家一起鼓掌。

唯独有一个人既没起立、也没鼓掌,这个人就是安治泰极力培养的接班人——教童薛田资。

章知县故意悄悄地问安治泰说:

“还继续吗?”

安治泰轻轻摇了摇头,又同时摆了摆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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